零慧：“人的改变”与“社会创新生态的形成”

友导读

1月28日晚，友成基金会秘书长零慧应邀做客《全球华人声音春晚》，与主持人宏亮围绕新公益的内涵、友成基金会的现状与发展、个人收获等话题，展开了一场精彩的对话。零慧认为，2022年她印象比较深的两个关键词：“人的变化”和“社会生态的形成”。

人的发展是最大的公益，这是友成基金会一直坚持的理念。零慧认为，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机构和个人愿意与友成基金会合作的原因，“可能大家深刻地感觉到，人和人心的工作实际上是最重要，也是最难做的工作，而且只有用生命去影响生命，才能达成我们的理念。”

“链接不是单向的，或者说不是指向友成一个中心的，很多的合作伙伴在生态当中找到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和链接。”零慧认为这是打造社会创新生态的最大意义。

零慧还谈到了自己十几年公益之路的收获，她认为，在新公益的路上，每一缕微光，每一个微笑，每一个拥抱，就会带给我们无穷地向上、向善地走下去的勇气和力量。“在这个过程中，能够跟大家进行生命的链接，与大家一起发现生命的美好，共同创造美丽的新世界，这是我最大的收获。”零慧说。

---

 

宏亮：走到今天的友成基金会已经有15岁了，但它仍然在继续探索，希望能够摸索出一条中国式的公益之路。作为友成多年的老朋友，我知道友成在过去的15年里，在中国公益领域里有很多创举。我们知道，疫情三年来，尤其是在去年，各行各业都过得不是特别容易。我想请你分享一下，在过去的一年里，有没有哪些人或事，哪些公益项目的故事，带给你很深的印象？或者说有没有一些特别让人倍感鼓舞，备受启发的一些公益创新，可以跟大家分享。

零慧：我这最不缺的就是正能量。2022年，我有两个印象比较深的关键词，一个是“人的变化”，还有一个就是“社会生态的形成”。

2022年初，大家都非常牵挂上海疫情。当时我们开展了“上海安心志愿行动”项目，组织了很多心理健康方面的专业志愿者，为上海的社区提供在线的心理陪伴和支持。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看到很多社区干部非常焦虑，也有很多的委屈。但是当我们的志愿者跟他们在一起，帮他们处理一些手头的事情，也能够帮他们处理一些居民问题的时候，他们就会非常的安心。我们也看到，友成培养的“小鹰计划”学员有一部分在上海，他们在疫情当中也体现出了强烈的担当精神。

有一位“小鹰”学员，她所在的社区干部的力量相对弱一些，疫情期间她就非常积极主动地站出来，把自己的手机（号码）贴在了小区各个楼栋的门口，说“大家如果想要信息共享和物资共享，请加我的微信，我来组织一个信息交流群”。很快，她就把社区的这些居民汇聚起来，在群里，大家可以求医问药，还有物资交换、信息沟通。在突然失序的情况下，需要有这样的人站出来。

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鹰”，是一个看起来很娇小的女孩子，但是她站出来把居民们组织了起来，这叫“方显英雄本色”。社区最后变得非常和谐，也没有出现太多的冲突和特别难搞的事情。她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原来不认识的邻居都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所以，这样的“社区的精神”，或者是说“公民的精神”，是非常重要的。在疫情当中，每个人怎么表现？咱们的听众中，有人说“疫情是照妖镜”，对的，但疫情也是试金石。

我们除了“小鹰”和专业志愿者的支持，还有很多项目的伙伴也是非常敬业，而且非常地热爱自己所从事的公益工作。

我们有一个公益项目叫“香橙妈妈”，是为乡村的女性提供经济赋能和陪伴支持的。这个项目需要深入到中西部欠发达乡村地区，所以在疫情中也受到一定影响，因为不能出差或者是出差时遭遇到黄码、红码等，或者有时哪个地方突然就有了疫情，这导致有的小伙伴被隔离，活动被取消等等。但项目小伙伴因为知道项目会给乡村女性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所以毫不畏惧疫情的反复和不确定性，依然非常坚定地推进项目执行。

我在2022年参与了“香橙妈妈”项目的走访，其中有一位香橙妈妈的受益人在贵州雷山，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也是村里刺绣的带头人。她以前觉得刺绣就是妈妈传给女儿，女儿再往下传，是自己家里的事情，没有觉得它还有其他什么价值。但是她在参与了我们的项目后，认识到自己做的苗绣，大家是非常欣赏的，而且能给家里带来收入，还能带动其他姐妹实现经济上的增收，甚至家庭地位的提升。经济上独立了，她就会有一种特别高的价值感和文化上的自豪感。

这个项目同时还提供亲子和家庭关系等内容的课程，来激发她们对于自己角色的思考，帮助她能更好地处理与孩子、丈夫和婆婆公公之间的关系。她说在学了这个课程后，她变得特别能处理家庭关系，先生和儿子都以她为骄傲。2022年她为公公举行七十大寿，村里其他老人都对她公公竖大拇指，说“你这个儿媳妇特别棒”，投来羡慕的目光。她也觉得特别骄傲，她公公的骄傲更是溢于言表。

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香橙妈妈”项目至今一共帮助了一万七千多位乡村女性。有一部分优秀学员来到基金会办公室的时候，都特别的激动，都说“香橙妈妈”项目像一束光“把我照亮了，我也要去照亮别人”。虽然是非常朴素的语言，但我们能感觉到一个人在掌握了自己的命运，或者说树立了独立意识之后，他其实是更有力量去帮助他周围的人。同时，我们设计和实施这个项目的团队，也从她们身上感受到了项目在人的改变方面的巨大价值，这种价值可能不是一两个字能形容的，可能当你身处那样一个环境当中，看到个人真正变化时，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除了“香橙妈妈”，还有教师培训、“猎鹰加速器”“社会企业家”项目等，每一个项目最能够激励我，或者说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就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他们掌握的知识技能转变为一种对世界的爱，一种新的力量。

第二个关键词是“社会创新生态的形成”。其实，友成基金会的很多项目都不是我们自己就能做成的，之前还有一些孤独感，但近几年，我们越来越感觉到伙伴越来越多了。在社会创新生态中，越来越多的朋友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有出资、出技术、出平台的企业合作伙伴，也有参与项目的科学家、艺术家、设计师、工程师等，各地政府也越来越知道怎么和社会组织打交道。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都非常愿意跟友成基金会合作，或者说我们的项目落地时，他们能够提供非常多地便利和支持呢？其实，这样一种创新社会生态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在我们不断地做，然后倡导的过程中，他们看到了友成在做的事情，认同相应的价值，就会汇聚到一起来。

而且，在这样的社会创新生态当中，链接不是单向的，或者说不是指向友成一个中心的，很多的合作伙伴在生态当中找到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和链接。它不是一个单中心的，而是一个多中心或者多极化的去中心化的连接的产生，其实是非常美妙的。比如猎鹰当中有很多就找到了业务上的合作伙伴，比如说宋凯专门做公益数字化平台，就为集善乐业残疾人就业平台做了技术提升改造，使得残疾人就业项目提升了服务残疾人的效率，也因此获得了更多地支持，还获了奖。这种业务上的合作就非常美好。它可能跟友成并不直接相关，但因为大家都在“猎鹰加速器”中，所以他们就看到了彼此，并找到了彼此更新的价值点。我觉得这就是打造社会创新生态平台的意义。

宏亮：据我所知，友成提出过乡村振兴是当下中国最大的社会创新。我也知道，前几年友成积极参与脱贫攻坚并做出了非常重大的贡献，现在在乡村振兴领域还做了好几个品牌项目。我想请零慧给大家介绍一下，基金会在乡村振兴领域里的一些好项目，或者是一些感人的创业故事？

零慧：友成基金会一直致力在乡村振兴上做一些事情，包括乡村建设、产业帮扶、人才赋能、教育发展、医疗健康帮扶，以及东西部协作研究等项目。

关于乡村建设，我们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在全国各地发生，我重点跟大家分享一下，友成基金会在贵州雷山龙塘村开展了“美好乡见”项目，以三产带动二产和一产的发展。这个项目得到了融创集团的大力支持。

与一般的产业发展不太一样，我们特别注重建立跟村集体的信任关系。因为我们毕竟是外来力量。我们与村集体一起打造一个农民乡村旅游合作社，还吸引更多的乡贤加入合作社。还组织了很多的村民小组，像妇女协会、非遗小组、老年人协会，还有应急救灾的志愿者小分队等等。

在合作社的建设中，需要把利益分配机制提前预制好，比如说一部分资金是用来分红的，分给所有参与合作社的社员。同时也会兼顾到建档立卡的困难户和老年人。在这种情况下，整个村庄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那我们用什么样的产业来带动呢？在融创集团的支持下，我们跟村集体一起做了规划，村民也都非常积极地参与，我们叫“参与式规划”。在非常美的半山腰建立了一个精品民宿，现在已经成为雷山的新名片，这个名片不同于以往的吊脚楼，而是一个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概念融为一体的精品民宿酒店。从酒店往外看，可以看到云海景象，雾慢慢地从山间升起变成云，在山间飘荡，再慢慢地散去，有身处仙境的感觉。

这个民宿在过去几年给村集体带来了非常好的收入。在去年疫情情况下，还取得了超过200万元的收益，非常受欢迎，节假日经常出现订满、抢不到房等情况。

这样优质的公益资产，我们在建设完成后，作为脱贫攻坚的成果，移交给了村集体。我们基金会就扮演一个监督和管理的支持者角色。

这个民宿跟村集体经济的关系有联农带农的利益连接机制，一方面是村民就业获得收入，另一方面还有合作社的分红。由于有了这样一个民宿，村庄吸引了更多的外来游客和回乡青年，现在，已经有两位大学生毕业回乡来参与建设，他们看到了家乡发展的新希望。

在这个村，我们还做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说村史馆的建设。如果大家感兴趣去到当地的话，村主任或者是遇到的村民，他们首先会非常骄傲地带你到村史馆去看一看，村史馆里面关于苗族基本的起源、梗概；以及龙塘村为什么叫“龙塘”，村子是怎么来的；怎么在此定居的；历史上发生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村庄的典型节日，还有从老屋子里搜罗出来的老物件；还有很多旧书，都非常地有文化历史感。但他们把这些东西捐出来，并不是说不要了。合作社在每一个牌牌上面会写上这是谁家的，所有权还是归这个村民的。这样，村史馆就成了一个村庄的集体记忆的载体，这也是文化振兴很重要的部分。

其实更美妙的，还是村庄的年轻人和老人的变化。现在很多骨干，都是当时非常积极地参与我们乡村建设项目的年轻人，他们在参与的过程中学会了新的工作方法，欢迎直播间的伙伴们到贵州龙塘村做客。

现在我们在腾讯的支持下，在广西的龙胜马海村也在打造一个美好乡见的村庄，是同样的团队在做，方式上也会综合地考虑一个村庄的发展，一定要带动村民做“参与式规划”，这是我们特别重视的内容。新项目的核心内容是“数字赋能，文旅兴村”，在数字乡村建设方面会有新的特色，我们也期待在未来的一两年，这个项目能给大家一个更有意思的村庄体验。

我们在人才赋能方面也有很多新的做法，刚才提到的“香橙妈妈”在2022年有一个升级，我们和星巴克基金会合作启动了“星绣未来”乡村女性经济赋能与非遗传承项目，就是把受益人更多地聚焦在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那些合作社的带头人是“星绣未来”项目的主要参与受益对象。

我们通过全国海选，大家推荐，有近百个合作社报名，最终通过答辩选出了15家合作社负责人，都是非常优秀，而且非常自信，非常有想法的女性代表。我们项目组组织了专业设计师，参与到非遗产品的复活、新生的设计中，有非常多的走访都是在2022年的疫情期间穿插进行的，包括春节前几天，项目组刚从云南走访回来，带回来非常精美的手艺品，还有设计师们的创新设计。

在接下来的时间，我们的设计师会将这些设计拿到合作社跟他们做更多的共创，看有哪些是可以真正实现由他们来生产的。这些可能更现代、更符合市场需求和年轻人审美的非遗产品，以后会在星巴克的非遗门店，或者是在它的网上平台，包括其他一些销售渠道，或者是说我们合作的其他的一些电商平台进行销售。如果仅靠非遗传承人自身，可能整合不了这么多的资源。这其实就是刚才所说的在社会创新生态中整合资源，帮助非遗传承人传承手艺，并且带动村民致富发展。

在教育方面，我们没有做一对一的助学项目，而是瞄准了一个更有撬动性，或者更具可持续性的人群，就是乡村青年教师，并设计了“青椒计划”项目。最近几年我们聚焦在乡村特岗教师，他们大学毕业，但不一定是师范专业，会被派到相对远的乡村中小学或者是教学点任教。这些特岗教师，特别需要在岗培训，因为很多线下培训名额比较少，而且成本比较高，他们不一定轮得上。我们就借助互联网平台，把北师大最好的教师在岗培训课程送给他们。

我这次走访了好几个“青椒计划”的优秀学员代表，先从北京一早坐飞机到贵州贵阳，然后坐四个小时的车到县城，再转两个小时的小车，因为山路大车不好走，要换小车，再经过两个小时才能到这个学校。这个小学是雷山县乌空小学，学校偏远到什么程度？因为知道我们和华为伙伴一起去，贵州雷山县的新任教育局副局长等人，早上5点从县城出发，中午11点之前才到这个学校。他们说也是第一次到这个学校，我们的项目居然能覆盖到这么偏远的学校，他们觉得非常神奇。

这个项目的李亚萍老师是2020年（第四届）青椒优秀学员，也是现在青椒助教，她就是一个特别爱学习的老师，而且特别关心学生。她们班的孩子居然有很多人没有吃过冰激凌，现在很多人都觉得居然没有吃过冰激凌，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一个事情。既然是线下探访，我们为了满足她的这样一个愿望，就从隔壁县的县城带了一冰柜冰淇淋。当我们说要用冰柜运的时候，小卖部的老板特别不可理解，他说怎么要这么多冰淇淋？我们当时带了100多支冰激凌，然后他说你们要干什么？我们说有这么一个故事，孩子们没有吃过冰激凌，我们去探访特岗教师等等，然后他二话不说，说明天早上你来连冰柜一起拉去学校。我们说要不要付押金，需要什么手续，他说“不用，你们干好事的，到时候给我送回来就行了”。

所以，只要是做好事，是会得到很多人支持。我们的车虽然在路上坏了，但是最后非常成功地把冰激凌和学习用具，还有羽绒服、雨伞、二手笔记本电脑等我们能够找到的一些资源，送给了乡村小学的孩子们。

其实，我们到这个地方，更多的是想看看项目受益人真正所处的环境是什么样的？以前我们的很多线上课程，但这次真真切切地跟他在一起上示范课，我们能感觉到乡村和城市的教育资源之间的巨大差距。但是互联网给了我们弥合这种差距的机会。

另外，我们也发现，特岗教师的能力和专业是一方面，他们还有很深的孤独感。我们通过互联网的社群学习方式，可以帮助他们减轻孤独感，或者增加他们互相之间的支持，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价值也得到了重新的发现。同时，县教育局也特别认可这种项目模式，认为项目为提升教师的教学水平和管理水平给予了非常大的基础性帮助。因为项目会做基线评估，项目结束之后也会做后期效果测试。中国教育科学院在做完项目评估之后，发现我们的满意率和效益，成果还是非常好的，满分是4分，打了三点六几分，这在他们同类的评估项目当中是非常高的。

有朋友问，孩子吃了冰淇淋之后什么反应？特别地高兴，他们吃完冰淇淋，又想再来一根，又不太好意思的那种样子，我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想象，孩子们就是微笑，互相地打趣儿，跟老师也变得特别地亲密。

其实还有很多教职工包括教师，我们也送了冰淇淋，还有食堂的阿姨也吃到了冰淇淋，还有其他当天来给我们做开场表演的学生家长也吃到了冰淇淋。所以我觉得冰淇淋是甜蜜或者说是快乐的象征，就是一种非常简单的快乐。

但也有一个遗憾，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是暑假了，李亚萍老师的六年级学生已经毕业了，真正没有吃到冰淇淋的人当然也还有很多，但原来李亚萍老师许愿时的那拨孩子已经毕业了，真正享受到这些冰淇淋其实是他们的学弟、学妹，所以这也是一种机缘巧合吧。

刚才说的是我们的教育帮扶项目，由于时间关系，我就不展开太多了，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关注友成的微信公众号，上面有很多很有意思的项目和故事，除了教师培训项目，还有航空科普课、编程课、艺术教育课等项目，都通过我们乡村学校网络，提供给乡村的教师和孩子们。

宏亮：友成基金会最让我感动的一句话是“因友而成”，这些年来，我们也的确看到来自社会不同的阶层，企业界的、金融界的或者是高等院校的专家学者，或者是各地各级政府，还包括很多艺术家，媒体圈等各行各业的朋友都会汇集在友成基金会的很多项目中。在你看来，友成是因为哪些特质能够吸引大家呢？

零慧：我觉得每个人看到友成的特点可能是不一样的。我听到很多的评价都说“友成的定位特别高，初心特别纯正”。还有一个是，我们的公益理念对大家的吸引，就是很多项目都体现了“以人的发展为最大的公益”理念。很多人都很认同这一句话，可能大家深刻地感觉到了，人和人心的工作实际上是最重要，也是最难做的工作，而且只有用生命去影响生命，才能达成我们的理念。

还有的合作伙伴，他们对我们的评价叫“专业而温暖”，友成做事情是非常严格的，有板有眼，流程制度非常的完善。但是大家在相处的过程中，我们的团队给人的印象，包括我们的项目体现出来的对人的关注，都会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还有一个，是我们的开放性和创新性，可能也是吸引很多跨界伙伴来参与的原因，因为很多人想做公益，但他不知道到底找谁，或者说能做什么？除了捐钱或者是说除了做点特别简单的公益，到底能做什么？而友成的开放性和创新性，特别能够欣赏每一个想做公益的人，我们就去看看我们的公益项目当中哪些是适合这样的专家或者是说专业人士参与的，我们就希望他们在其中发挥他最擅长的最具价值的点，为社会创造更大的价值。比如说刚才提到戴玉强老师，他在我们的项目当中，给孩子们和音乐教师们讲一讲音乐课，还有很多的这些演员来示范戏剧课。还有老科学家来给孩子们讲科学的一些原理，等等。

还有一个不同，有一些大咖也比较欣赏友成，是因为友成有一支特别爱学习，而且执行能力非常强的团队，我也非常以我们的团队为骄傲。当那些有创意的人希望他的一些思想能够落地的时候，其实是特别需要这样的一个平台和团队的。因为只有一个idea是远远不能改变世界的，所以友成在“三A”中第一个Aim社会目标的驱动力上，非常高远的目标和有温度的关怀是非常吸引人的。同时在第二个A，Approach解决方案上，我们又非常创新，愿意尝试新的技术和新的模式。在第三个A也就是Action层面，我们的团队和渠道网络，也能成就很多的公益梦想。所以三A既是友成倡导的一个理念、一套方法，也是我们自己一直在实践的。因此我也能感觉到大家是看到友成的三A合一，因而特别愿意跟友成合作的。

宏亮：友成基金会早就在中国率先提出了“社会价值”的概念，这个概念不仅仅是对公益组织和公益人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同时也为社会创业、商业、金融和企业家们提供了一个思想论、方法论，一个新的视角。前几年还联合近50家机构孵化创办了社会价值投资联盟。“社会价值”这个词听起来大家会觉得特别新鲜，那它有什么样的内涵，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零慧：谢谢宏亮提的问题。友成成立15年了，截至2022年年底，公益支出累计有6个多亿。但经过测算，我们发现我们创造的价值远远大于投入资金部分，物质财富的增加，或者说光做财富的搬家，没有办法真正解决频繁出现的社会问题。靠一方的力量，或者单靠政府的力量，或者是企业的力量，或者是社会组织的力量，都没办法实现持续的增长。因此，就需要很多跨界的力量作为补充，像社会创新型的组织、社会价值型的企业和社会价值投资等新的模式，将会扮演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什么是社会价值？从概念上讲，就是个体和组织在解决具体社会问题，推动社会进步的过程中所增进的公共利益，为社会带来积极正向的、可衡量的、可持续的改变。它不是简单的影响力，而是一种持续正向的改变，这种改变就是社会价值。

刚才我们描述的千千万万受益人的改变，是我们认为的我们能够达到的社会价值，还有跨部门的链接的形成，也是很重要的社会价值。刚才说的社会企业、社会组织、社会价值投资等几个概念，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以社会目标为驱动力，做事情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是要以社会福祉的增进为驱动力。同样，我们认为不光是社会企业，所有的企业都应该有这样的社会价值追求。而且这种价值不只是体现在章程或者是营销包装等外在形式，更多的应该是一种内在的追求，而且应该体现在它的主营产品服务的具体模式、方法、路径的选择和最后的执行效果，看是否有利于社会目标的达成。

因此，我们设计了三A三力的评价体系。刚才说了3A，第一个A是aim，就是社会目标，社会目标的驱动力。第二个A是approach，解决方案的创新力。第三个A就是action，执行效果的转化率。我们看到，其实很多领域都还在用GDP或者是数量等单一的量化经济指标来评估所做的事情。比如说公益，有的只看捐了多少钱，盖了多少学校，缺乏对这个项目投入产出的效率和社会变革效应的评估，看企业也是非常地有局限。

社会价值的创造力取决于两个因素：一个是议题的公共性、公平性和紧迫性，另一个是解决方案的系统性。议题的公共性越强，解决方案的专业性、系统性越强，就能产生越大的社会价值。当我们看到目标、方法和行动在方向上合一，内在产生相互依存的连接时，三A三力就真正合一了，它就能创造非常大的一个社会价值。

社会目标的驱动力强调的是公平、效率和可持续，而达成目标的行动力是强调将使命转化为组织的具体目标，并且将创新的解决方案变成组织和团队的执行能力，实现组织的可持续发展和推动社会可持续进步，在经济、社会和环境上都产生效益的综合体现。

刚才讲的是社会价值怎么评价，社会价值投资指的是，如果在投资的时候，从三A维度来看，这个企业是不是我们应该去投资的，并以此为特别决定性的决策依据，这样的投资就是社会价值投资。我们有一个说法，“你投资什么企业，会决定我们的未来被塑造成什么样子。”而从创业者的角度来看，你所从事的工作和你所做的事情，将会对未来产生的影响，也是直接塑造了我们人类共同的未来。因此，社会价值投资和社会创业或者社会企业，是社会价值的两面的体现，或者是两面的应用。

宏亮：友成基金会一直在做的就是关于新公益的生态圈。这个生态圈不仅仅只是在原先我们所认知的非常传统的公益基础概念圈层，而是要把一种推动公平、创造更美好的社会发展，把这样的理念可以贯穿到我们生活周围方方面面，不同的行业、不同的人群当中。前面你提到友成非常关注对人的赋能和培养，我想问，友成为什么一直强调人的发展才是最大的公益呢？

零慧：我们说人的发展是一切的根本，而且所有的问题，归根到底是人心的问题。现在出现的各种社会乱象也好，或者大家感觉到的正能量也好，很多是关于人他所做出的选择。我们对于公益的认识，是看到了人是有利己的一面，也有利他的一面，而且这两面是互相支撑的。那么这两面在传统的慈善当中夸大善，强化道德的力量。但我们要知道，其实所有的人都有需要滋养，需要感恩和回馈。如果不能看到这一点，就会陷入道德绑架中。

从我们和受益人的关系来看，我们需要对人性做最全面的理解。我们倡导以爱心助人，要发真心助人，就能使人免于恐惧，脱离苦海。那么，当我们能够更进一步以智慧助人，是可以使人免于贪婪，助人自助的，这一点特别地重要。因为我们以前看到很多悲剧，都是受帮助的人陷入等、靠、要，赖上捐赠人等等一些事情，其实这是没有智慧加爱心的结果。当我们所有做公益的人能够从这个高度看待人性，看待人的发展，我们就不会偏向一个方面，而是能够兼顾两个方面，让所有的人都能够均衡的发展。

看到物质和精神的协调，看到经济和文化的协调，看到社区和生态的发展等等。它应该是一个和谐的、一个圆满地往前走的状态。而在这个过程中，不光是我们和受益人的关系，我们也看到作为公益的参与者，比如说志愿者和社会企业家，他们身上的志愿精神和社会企业家精神，其实是我们更加强调或者更加希望在人的发展当中，能够新长出来的一种更有力量的精神。

宏亮：由于时间关系，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加入友成基金会已经快12年了，担任秘书长也已10年时间。作为一名资深公益人，你觉得自己在公益之路上最大的成长收获是什么？

零慧：我是从加入友成之后，才开始对人的终极目标有一些思考。其实这个过程也是自我修行的旅程，在做公益的过程中，非常幸运能和一些真正的修行人有更深刻的生命链接，也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其实我们每个人生命的成长过程中，能够遇到的人和所参与的事，都是我们修行的功课，而且这个过程没有终点，只有不断的升华和超越。

做公益实际上是实修实证，我们所提的新公益，刚才说了不是简单的财富搬家，而是要有新的价值创造，通过社会创新来创造增量的社会价值。这个过程实际上是一个发现和解决社会问题的过程，发现那些真正的需求，整合跨界的资源，实现真公益、有效公益、可持续公益，实际上也是需要我们在驱动力、创新力和行动力上合一才能真正实现的。

我们做的究竟是不是新公益？是不是真公益？要靠这个（三A三力）来检验。这三者之间不断的循环往复，就是我们不断修炼提升的过程。在这个永无止境的、无穷无尽的过程中，创新型组织持之以恒地瞄准社会目标，创新打造模式和执行力是非常重要的，而且这也是我们在很多社会创新家身上发现的密码。

这样的一个旅程，当我们带着一个问题，或者说一个模式去发现无数的惊喜的时候，在新公益的路上，每一缕微光，每一个微笑，每一个拥抱，就会带给我们无穷地向上、向善地走下去的勇气和力量。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发现跟大家进行生命的链接，与大家一起发现生命的美好，共同创造美丽的新世界，并且始终相信和践行这种自我超越，就是我这一路走来非常大的收获。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把这样的体验和感悟分享给一位有缘的朋友，邀请您跟我们一起走一趟我们叫“社会创新”的新公益旅程。谢谢大家。

宏亮：好！谢谢零慧。我相信，今天在直播间收听的每一位伙伴，都应该会感受到创新型公益的温暖和力量。此刻正在收听、收看我们节目的朋友，我相信今天晚上我们都是一个非常深度的链接。我相信当我们突破了自我在生命认知上的局限之后，我们去推动自我生命和周遭世界，让它变得更美好的可能性就会更大。所以也特别期待在未来的生命实践中，无论是在向内求，还是在社会实践的创业过程中，或者事业的开创过程中，都能够因为爱而让自己、让周遭的这个社会、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